起了题外话,这个时候,他觉得有必要先澄清一下自己坚持彻查浜海酒厂的初衷。
他说:“浜海酒厂是建国初期就存在的永州老牌国有企业,浜海功勋企业,永州行业骨干企业,经过这近半个世纪的发展,浜海酒厂的内部管理,特别是财务管理,不但没有逐步规范,反而日渐混乱,这一点,我想秋明局长比我清楚。”
朱秋明站了起来,说:“不用我来证明,酒厂最近一月的财务报表就能说明问题,一直是永州利税大户的酒厂,上个月开始出现亏损,这说明了什么?”
尹小香皱着眉头说:“这几年,酒类原材料成本并无明显上涨,如果产品成本没有增加,企业出现亏损,只能说明两个问题,或者是工资成本和财务成本上升,或者是企业利润被转移。”
朱秋明挥着手说:“它还说明这是企业有意为之,或者说是王慕河是有意把企业先搞乱,好趁机混水摸鱼,转移视线,达到转移资产的目的。”
金泽滔接着说:“说到这里,话题又要扯回到当初,就是通过那次执法检查的初步调查情况,我们发现酒厂存在巨额偷漏税现象,而且有严重的侵吞国有资产现象。”
得出这番结论时,当时朱秋明和柳鑫都在现场。
金泽滔说:“当时,我就坚信,如果照此深查深挖下去,在酒厂光鲜的国有企业外衣下,一定掩盖着一个腐烂的,肮脏的躯体,这将会是一起惊天大案。”
当时,以他一个财税所长的身份,面对浜海酒厂这个庞然大物,犹如蚍蜉撼树,螳螂挡臂,加上当时他还面临省局检查组的调查,最终搁浅了继续深挖。
但现在,已经今非昔比,不要说浜海酒厂的问题还是通过陈喜贵案子暴露出来的,就是以他和何悦的身份,足可以发起对浜海酒厂和王慕河的正面调查。
金泽滔在客厅里转起了圈子,他说:“你们一直以为我坚持要调查王慕河是基于个人私仇,你们没有去过酒厂实地察看过,浜海酒厂最珍贵的不是它的历史,不是它的生产工艺和配方,而是那个冠绝江南的酒窖。
“那个酒窖,依山而挖,一半是地上溶洞,一半是历经百年的地下挖掘,才形成现在规模的酒窖,半山半土,不干不湿,简直就是鬼斧神工,称得上是民族瑰宝。”
“浜海酒厂它不单单是一家国有企业那么简单,浜海老烧,已经成为我们永州人民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,是永州文化重要组成部分。”
“酒厂,再加上那个酒窖,这么一个宝贝,在王慕河手中,迟早一天被败光,这几年,王慕河没一天停止过对酒厂的侵吞,如果说陈喜贵是依附陈铁虎生存的寄生藤,那么,王慕河就是酒厂的吸血虫。”
“这样的国之大贼,公之仇寇,于公于私,我都跟他不依不饶,不死不休,所以,你们认为我心胸狭窄也好,公器私用也好,就算为了拯救酒厂,挽回国家损失,也誓与他周旋到底。”
金泽滔话音刚落,大家都轰然叫好,柳金最是立功心切,拍起了胸膛:“泽滔,大家都是自己人,你就别做思想工作了,是私仇是公义,大家都清楚,你就不要担心怕我们引起误会,直接下任务吧。”
金泽滔暗暗抹了把冷汗,他倒不是怕这些老伙计不用心调查,实在是陈喜贵的落网,让他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,说什么金区长心比针细,胸比线窄,谁得罪了他,早晚找你报仇。
再贸然发起对王慕河的调查,难免坐实了他锱铢必较,睚眦必报的传言。
社会风评也就罢了,身边人要是落了这个印象,难免会影响他努力打造的正面形象。
只是可惜,柳立海也好,柳鑫也好,谁在乎你记仇别人,只要不记仇自己人就行。
大家都嘻嘻哈哈地表示,他们心中都有个坚定信念,那就是金区长所作所为,莫不是出于公心,关乎正义,是领导自己想得太多了,你就是大家都信得过的领导。
尹小香的话最具代表性:“金区长,说了一堆话,你就担心我们误会了你,你就放一百个心,在座的都是自己人,你就是有什么坏心眼,也是对坏人生的,只要我们认为你是好人,那就是好人啦。”
金泽滔只觉得白费了一大杯白开水,亏他说了那么多话。
他怏怏地说:“不要因为王慕河是条蠹虫,就怀疑他的智慧,他能多年来逐步蚕食酒厂,而没有引起有关主管部门的警惕,那就说明这个人绝不是易与之辈,所以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,千万不能掉以轻心。”(未完待续。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