饿了。
静姝的胃口并不大好,吃了半碗便不愿再吃了,只是余下的总也不好意思叫江绍然吃,可江绍然以为她是心里愧疚不肯多吃,直逼着她将另一半也吃下去,自己倒半分没吃着。
闻仲吃罢了,江绍然问道:“那些药呢?”
闻仲道:“我以前挖的,想必已在那一场大火中消失了罢。”说罢,什么也不管,占了另外一张床,就睡下了。
江绍然一怒,欲要赶他走了,却因静姝阻止,未有前去,因此守在她身边,也是极为倦疲,及至夜了,也就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休息了一夜。
天刚微明,他忽然听到微微响动,警醒过来,正见着闻仲蹑手蹑脚地要往外逃,闻仲一望那双冰冷可怕的眼睛攸地睁开,一吓,将将坐在地上。
听这一声响,静姝醒了过来,精神好了许多,问道:“闻仲,你到哪里去?”
闻仲见自己逃跑失败,忙答道:“我去解个手。”
静姝并未多想,只得摆摆手,让他去了。
江绍然却是察觉了闻仲的心思,本不加阻拦,恨不得他早日走得远远的才好,只是静姝却是不愿的,想来她是已做了决定,要将闻仲带到扶苏面前去。
静姝等了半刻,也不见人回来,道:“你去看看罢。”
“不必看了,想必他已走了。”江绍然略略一顿,“易姑娘,如今你受了伤,我原是想带你去找些药材,可这里必不是久待之所,你说我们去哪里是好?”
静姝愣了一愣,心里又想起闻仲的要求,却是不愿答应,但他如今也不知何去了,她只好略微考虑片刻,道:“我们便去乌石乡罢,那里有一处小屋子,或许我们可以在那里暂住些时日。”
“好!”江绍然答应下来,又撕下身上的衣裳与她,要她自己再做了一道包扎,待她换好时才进来将她背起,不缓不慢往外头掠去,两人凭着记忆左转右弯地倒是走出了这山间。
……
小屋周边的紫斑牡丹又开了,开得极艳极美。
静姝坐在门口,人已不是去岁那样的人了,她忽地想起了自己的种种,再没有以前的那种舒服感,不过是历了几月的江湖风雨,人竟变得这样哀愁了。
这几日来,她因着受伤的事,常常坐在门槛上发呆,感叹世间无常。
她轻轻地叹了一声,望了往在灶上忙活的江绍然,深深吐了几口气,尽量让自己再不要去想些什么,大声道:“你配的药果然好用,这便没几日,我的伤口已快好了。”
江绍然大咳了几声,正经道:“易姑娘,既是好了,那你煮些吃食罢。”
但他虽然这般说着,却是决计不会让静姝下厨的,又道:“易姑娘,既是快好了,明日你随我去林里抓只兔子回来罢。”
静姝嗔道:“哪有要我一起去的道理?”
江绍然道:“我不能离开你半步的,所以你得跟着我去。”
静姝微微一笑,哪里不知晓他的意思,回道:“我不过是随口一说,你急的什么?”
她自然是想要自己早日好起来的,自己还有要事去做,只是因着这破烂身体不好行动,虽是得了几日闲,心里却一日乱过一日,只期盼着自己的伤口早些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