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,严世瑜见张泽羽脸上没露出反感的神色就继续说,“至于你所言之‘国若不强,你则不娶’,能有此报国之心是好事,但你忽略了一点,国之强弱,岂是你一人所能左右的?曾文正、左文襄、沈文肃、李文忠,哪一个不想国富民强?可终其一生,也未有人能如你所言,做到尽去国内洋人租借。”严老夫人顿了一下,见张泽羽似乎听进去自己的话了,就继续说:“好,退一步说,已故的暂且不论,依你的预料,十年之内,能否及张香涛、袁容庵、岑玉林等人之位?”“这……”张泽羽一想,丈母娘说的对啊,凭自己这本事,混个副部级干部还是有可能的。可要论起自己这城府,恐怕也就仅止于此了。比自己能量更强的张之栋、袁士凯都做不到的事,自己凭什么能做到?看来理想真的过于丰满了。“老夫人教诲的是,晚辈确实过于好高骛远自不量力了。”张泽羽第一反应是,自己这老丈母娘脑袋不一般啊,这阅历,这眼光可是够毒的啊。“言自不量力有些过于贬损,说好高骛远亦不贴切。心怀国事、志向高远,这是好事。若仅论工技之术,而今你已属达者,但仕途艰险,仅凭你一己之力恐难为之啊。”“老夫人的意思是,幕僚?”张泽羽有点纳闷,严世瑜点了点头。“晚辈倒是也想过,可现今,这官不过五品,俸不过百六。名家国士肯定看不上我这小庙,刑名钱谷之事也不用找人帮忙,晚辈自己就能做了。”严世瑜摇了摇头,“凌云怎么忘了李文忠起于何处?”李宏章是从曾国藩的幕府里出来的,这事张泽羽知道。“夫人的意思是让我入幕?”说完,张泽羽笑了,“我连毛笔字都不会写,如何能做得了别人的幕僚?”“文案只是幕僚的一种,适合你的还有洋务和实业都比较适合你。”“哦。”张泽羽点了点头,“那请问夫人,晚辈若想有所作为,当投入何人的幕府啊?”“李文忠故去后,士林之中,唯张香涛、袁容庵、岑玉林三人敢称翘楚。岑玉林远在两广,于你又无瓜葛,可以排除在外。”张泽羽想了想,确实是这么个道理,那就只能在袁士凯和张之栋这俩人中间选一个了。想到这,疑问也跟着来了,“那张香涛不也远在湖北呢么。虽然没有两广远,可离这也不算近啊。”严老夫人愣了,“自三月起,张香涛一直都京城啊,莫非凌云不知此事?”“嗯?他不是湖广总督么?为何不在湖北施政?”张泽羽也蒙圈了,蝴蝶效应?张之洞进军机处了?“看来你还真的是不知晓此事。他是湖广总督不假,可朝廷召他入京会商学务,如今,还在京城中呢。”会商学务?废科举?张泽羽心想,这要是废了科举,满清也就真的没几年了,看来自己也得早做准备了。“那依老夫人的意思,晚辈当入幕张香涛帐下?”严世瑜皱了一下眉,“我的意思,倒是真的想让你入幕张门。于老妇看来,那袁容庵就是一丘八,想要领袖士林,恐难服众。另外,张香涛是有意招募于你的,而且他与家夫有交,真的入幕他的门下,定然不会亏待了你。”老丈母娘看不起袁士凯这倒是好理解。她虽然没有功名,可股子也是个文人,听吕贤熙说,还能写诗作画。袁士凯不像张之洞那样走的科举路线,他是靠军事路线起家的,被严世瑜看不起很正常。张泽羽惊奇的是张之栋不但和吕老爷子有交情,而且还有意招募他。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事啊。不过听丈母娘这话好像还有后文啊,他就没出声,继续听着。“但家夫的好友,樊嘉父却建议你入幕袁容庵门下。原因有三:第一,张香涛年过花甲,已近稀寿,而袁容庵还未及天命之年。第二,你已入职商部,庆王父子和袁容庵关系甚好,入幕袁可锦上添花。而投于张府或有事端。”哎呀,这樊嘉父看的明白啊。张泽羽个人比较倾向于跟着袁世凯混。清朝亡了之后,北洋这伙人被称之为军阀,不管咋说人家还引领过中国政坛一段时间呢。南洋那边就惨了,尤其是张之洞制下的湖北最倒霉,第一个起义的就是武昌。真要是去那边混,手里没军权吧,容易起义军给咔嚓了。手里有军权吧,容易被手下咔嚓了,无论怎样小命都很容易搭里边。张泽羽心中有了打算之后,就问严世瑜,“这樊……”“他是陕西布政使,名讳增样,字嘉父,与家夫有同年之谊,是张香涛的门人。此次正巧赶上他任期满了,回京述职。张香涛便委他招募于你。他知晓了你与贤熙的事后,并没有直接去你府上,而是赶到塘沽和老妇言及此事。”听到这里,张泽羽前边的疑惑算是彻底解开了,原来老丈母娘背后有高人指点啊。真正厉害的是这老樊。“樊大人还说什么了么?”“另外就是你与贤熙的婚事,他说,如果现在结婚,无论你是否入幕张门,都可以请张香涛主婚。这对你未来的仕途会有极大的帮助。”嗯?张泽羽突然感觉丈母娘这话有点‘带你去看小金鱼’的意思。从六艺谈到八股,从李宏章说到张之栋,闹了归齐不还是逼婚么。【标题注解】:出自《国风·卫风·氓》之“匪我愆期,子无良媒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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