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,不要让你那么做。”她轻描淡写地说道,似乎完全不在乎这件事。
“那你怎么说?”他期冀地看着她,却又有些害怕从她口中说出他不想听到的答案。
“我说我会始终站在你那一边,毕竟我是对你有感情,不是对严家。”她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淡漠,他却听出了一份浓浓的坚决。
他上前一步紧紧将她搂住,似乎要用尽气力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,“谢谢你,子萱,你不知道你的选择对我有多大的意义。”
她一动不动地任他拥抱着,直到觉得自己快要缺氧窒息了,才挣扎出来,脸上却是一脸茫然,“我的选择难道不是最正常的选择吗?你是我的男朋友,我理所当然应该选择你,而不是去选择一个素昧平生的家族,何况我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原因。”
“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自己的好眼光,我怕你会顶不住我爷爷的压力,我怕你会怜悯一个老人的乞求,对付你这样的年轻女孩,威胁利诱他能够使出的手段,连我都想不到。”
“他没有威胁利诱啊。”想起那天的会面,虽然不是很愉快,但想来应该是严老爷子单方面的不愉快吧,她是没有多大影响啦。
严越终于笑了,世上有几个如她一样纯粹的女孩子?因为纯粹,所以从来不将严家的权势放在心上,也难怪严老爷子会气得跳脚了。
“不管怎么样,我都得谢谢你无条件的信任。”那天发生的事,就算她不说,他也能从严老爷子那里挖出来,就算她许下了什么承诺,他也有办法破坏,但是心底的失落一定是难免的,哪怕他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,那时候的紧张不是因为严老爷子,而是因为她。
因为期待,所以格外害怕期待落空的那一瞬间。
幸好,是她。
“我的信任既然给了出去,就不会莫名其妙地收回。”她终于发觉他开心的原因,却有些失望,“你呢?是不是也应该给我多一点的信任?”
如果他也对她抱有足够的信任,就不会有这样欣喜若狂的神态,说明她的反应根本就是在他意料之外的。
“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有两个堂哥?”他沉默了几秒,才缓缓开口。
“间接提起过,宋恬应该是你二堂哥的未婚妻。”
“是,我和我二堂哥的感情并不算好,小时候他总是嫌我胆小怯懦,不喜欢和我一起玩,但是大堂哥对我很好,那时候我的爸爸将妈妈的死归咎于我,所以动辄对我打骂呵斥,每次都是大堂哥来救我,安慰我,我非常信任他,甚至全身心地依赖他。我八岁那年,爸爸去世了,其实我并不难过,还觉得解脱了,严起为了安慰我非要带我到马场散心……”
方子萱发现他口中的“大堂哥”已经不知不觉变成了“严起”,他叙述的语调虽然平静,却是一种遍体鳞伤的麻木,让她的心在瞬间揪紧了。
“结果我们在马场被一伙绑匪给劫走了,其实这也没什么稀奇的,我们出生在这样的家庭,总是会遇上这样的事,但是严家的安全防范一向很森严,尤其是对我们这些男孩子,绑匪想下手本来不该是那么容易的事情,就连你们方家、张家都知道要好好保护自家的子弟,又何况是严家?”严越苦笑,“我和严起一起被绑走,那时候我只有八岁,又一向怯懦胆小,只懂得哭,是他不停地劝慰我保护我,还一直挡在我的身前,对我来说,他就是我的天。后来我们发现在关押我们的屋子上方有一个通气孔,成人是肯定通不过的,但是我和严起都还是孩子,虽然他比我大几岁,可他那时候很瘦小,想要爬出去完全没有问题。他告诉我,他会从那里爬出去找人来救我,让我一定要相信他……”
“我当然相信他,从小时候起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他,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?于是我们就像小时候玩游戏那样,我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了人梯,让他爬了出去。可是他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声息,我开始担心他会不会绑匪发现了,遭受更大的折磨,便时时刻刻为他祈祷着。后来绑匪发现他不见了,自然就来拷问我,他们用蘸了盐水的鞭子抽打我,用烧红的烙铁在我身上烙字,这还只是皮外伤,还有内伤……他们想尽了一切方法折磨我,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疼,我宁愿当时就死了该有多好……”
看着他的眼睛逐渐失神,似乎要陷入当年的梦魇之中,她仿佛也跟着他回到了当年,一向冷静的脸上也染上了一抹惨白,她用力握紧了他的手,低喃着,“我知道,我都知道的。”R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