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多年了,要说她心里还对骆破虏怀有一份念想,倒也不见得,只是当初那份感情对她来说太过刻骨铭心,至今都难以摆脱情感纠结的阴影。
何县临回头见苗素华已经准备好了几个菜,就招呼着骆志远走向餐厅就坐。骆志远向苗素华笑着道谢客气道:“麻烦苗老师了,实在是不好意思!”
何县临哈哈笑着,摆摆手:“志远啊,以后我们还要常在一起工作,就不要这么客气,别叫老师了,你如果不见外,就喊声嫂子吧!”
虽然何县临跟骆志远的年纪差得挺远,但因为在一起搭班子工作,喊声嫂子本也不离谱,只是却有着骆破虏这道坎——苗素华本是骆破虏的旧情人,她焉能接受对方的儿子喊自己嫂子?这不是差辈了?
因此,何县临的声音刚落,苗素华就声音有些异样地立即拒绝:“那怎么行,不行。我这个年纪,小骆叫我姨还差不多!”
何县临眉头紧蹙,他此刻有意跟骆志远交好,拉近两人的关系,让他喊自己老婆嫂子,本也是笼络人心的手段,可不成想自家这老婆太没有眼色。何县临越想越恼火,却也不好当着骆志远的面跟苗素华吵起来,就故作没有听到。
似是感觉到自己的拒绝有些生硬,让丈夫下不了台,苗素华就又勉强笑着解释:“老何,骆志远好歹也曾经是我的学生,还是喊老师吧。”
骆志远不以为意,就笑着接口:“是啊,何主任,苗老师始终是我的老师,当初我刚进报社时,苗老师可是教了我不少东西!”
骆志远随口的客气话,让苗素华听得脸色一红,更加尴尬。
当年骆志远进安北日报社跟她实习,她非但没有进行“传帮带”,反而极尽排斥,最后更是公开将骆志远一脚踢开,在报社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。如果是普通的人,肯定至今还记恨着苗素华。
何县临也没多想,就笑着答应下来:“也行,咱们各论各的,总之,志远啊,以后咱们相处的时间还长着,不要跟我这么客气!你父母不在家,自己过单身,以后欢迎你随时来家里吃饭,老苗的厨艺还是不错的。”
骆志远也笑:“那怎么好意思?”
骆志远心说你家这位母老虎,我可不敢招惹,能不来还是不来的好。
何县临亲密地拍拍他的肩膀:“有啥不好意思的?不就是添双筷子嘛。”
骆志远笑笑,不置可否。
“坐吧,别光顾着说话了。”苗素华招了招手,这次还算不错,她主动去客厅的酒柜里取出一瓶茅台酒来,取了两个酒杯,给何县临和骆志远一人斟上一杯。
“谢谢苗老师。”骆志远赶紧道谢。
“别谢来谢去的了,坐下,咱们喝点。”何县临拍了拍骆志远的肩膀,跟他面对面坐下,举杯邀饮道:“来,志远,这是我们初次喝酒,干了这一个!”
三两三的杯子,一口闷。何县临喝酒很是豪爽,骆志远见他一饮而尽,犹豫了一下,也是举杯喝掉。
苗素华在一旁忍不住皱眉嗔道:“老何,没有见过你这种喝酒的,这么大的杯子一口干掉,你真是的。”
何县临哈哈大笑:“怕什么?这是在家里,又不是外边!我和志远一见投缘,志远啊,我跟你说,今晚我们敞开了喝,我老何家里别的没有,就是酒多!”
苗素华在一旁撇嘴:“你就吹吧,就那几瓶酒,还是我个人去买的!”
骆志远笑而不语。他心里很明白,像何县临这种实权的正县级干部,又是经贸委这种与经济挂钩的口,往来送礼的人肯定络绎不绝。何县临好酒,在市里不是什么秘密,既然他好这一口,家里显然缺不了好酒。
苗素华后面的解释未免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。
何县临岔开话题,指了指桌上的菜:“来,志远,尝尝你苗老师的厨艺。”
骆志远笑着点点头,探手夹过一筷子青椒肉丝来放进嘴里,表情顿时一僵,但他很快就掩饰了过去,若无其事地咀嚼着。
“怎么样?还可以吧?”何县临也顺手夹了一块凉拌的猪头肉。
“挺好的。”骆志远笑着回答,其实刚才那口菜没把他给齁死,不知道苗素华放了多少盐。他随后又尝了几个菜,倒是不咸了,又能淡出鸟来。
或许苗素华的厨艺真是不错,但今天,绝对是“没发挥出来。”
何县临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,他咀嚼着一口菜皱眉道:“老苗,你是不是放盐放得忒多了,能齁死个人,根本没法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