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踱着步,说:“我当县君一年半了,本想革新作点事,却到现在一事无成,哎!”
尹尚微微一笑,说着:“县君到此,兴修水利,植桑二十顷,禁商人短秤,令巡检捕私毋扰民,勤政爱民,县内清平,此世人共知,赞县君为贤官,还有何憾之有呢?”
范世荣叹着:“此是小道也!”
说到这里,不胜凄楚,甚至带着一丝泪光来。
尹尚一怔,却有所悟,只望了上去,只见这人顶上,赤气弥漫,白蛇隐隐,不过也就是这样罢了。
顿时就理解了他几分心态,受着“县”的局限,再勤奋也不过这个格局,而郡里的父亲和大哥,现在却站住脚跟,隐隐在上了,这却是无处安慰,只得不语。
范世荣苦笑,不再语言,让尹尚整顿着,自己取出一份随便翻看着,渐渐就靠着桌子。
蜡烛照亮着房间。尹尚完成了整顿,起身一看,却见着范世荣依着桌子睡着了,顿时心中一热。正要上前扶着。
突见着范世荣坐起,大声叫着:“快快!”
说着一骨碌坐起身来,顿时吓了尹尚一跳:“县君!”
范世荣定了好一会,才醒过来,见着还是在县衙内,不由自失一笑,说着:“没什么。只是被魇住了……”
再定了定神,缓声说着:“夜了,你下去休息吧!”
尹尚沉默,片刻说着:“是!”
说着起身,辞了出去,见着远去,范世荣表情阴晴不定,最后转身命令:“你去把桑笠唤来。”
“是!”立刻有人应着出去。
话说这时桑笠正回来。就要脱了官服,这时桑笠不但转正了捕长,还当上了巡检。这可是正九品官位!
这一身九品官服,就和“吏”区别开了。
就在这时,一人突传报:“大人,县君大人唤你。”
桑笠心里一跳,连忙停止脱衣,稳着步子进来,见着是熟悉的县衙亲兵,顿时就不语言,跟着出去。
到了里面,见着了范世荣。范世荣说着:“我有些事交给你办了。”
桑笠早站直了身,正颜说:“是,还请县君吩咐。”
却是问都不问什么事,对桑笠来说,他受到提拔再造大恩,只能跟着范世荣了。无论事都会去干。
桑笠更是干熟了捕门,更没有打探的心思,上位者都有些事是不能让人知道。
见桑笠这个态度,范世荣淡淡一笑,也不浪费话,直接出言说着:“你是巡检,掌着全县捕快,管着黑白两道,你散播王存业自扶桑归来,斩杀两个恶神,传播道法,还杀得一个叛贼道士的消息,不但是县里,还是郡里!”
桑笠闻言不由一怔,他万万想不到,深夜被召,却是这种事,当下只得应着:“是!”
“下去吧!”范世荣有些疲倦的摆了摆手。
街道上,行人碌碌,小贩在叫卖,热腾腾花糕,大红枣子,一处酒馆更是热闹,小二远远见得一人进来,就跑了过来躬身说着:“这位要来点什么?”
“有着看店菜,就上,再来一壶花雕。”这人坐在座位上吩咐着。
“好,客官稍等!”小二见这种金主,顿喜上眉俏,连忙退下去,不过片刻,一碗花肘子端了上来,上面酱香浓郁,让人食欲大动,这人见着点头:“这个肘子烧的不错。”
“那是!这是店里的招牌,做了十多年,火候早到了。”小二出言说着,又端上来几样菜,都是色味俱全。
酒馆有一个小台,一个说书人滔滔不绝:“……且说王存业到了扶桑,一路东行,传播道法,教化蛮夷,这是古圣贤之道。”
下面几个人听了,顿时拍腿大喊:“这文绉绉真不痛快!”
顿时有人大笑:“你这个汉子,哪知教化蛮夷的功绩!”
这人听了冷冷哼了一声,就要起身走,却听得说书人说着:“莫道王存业只是教化,却也有道门威严,在扶桑却杀了两个妖魔,有一个道门叛贼,也死在了剑下!”
“什么!还能杀得妖魔?这道人真有神通不成?”下面诸人听见这言,顿时纷纷叫喊。
说书人见此,立刻停了下来,呐呐不言,任由下面诸人开骂。
总算有机灵,扔了块碎银过去,说书人这才拿起银子,又说着:“话说这扶桑妖魔,高三丈,每日吃得三个小孩……”
这情况在郡里多个茶馆酒店都有,煽风点火,传播谣言,这种事对掌握了县里巡检的人来说,简直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,桑笠只是发出命令,又给了几个说书人银子。
数日后,这种事就和野火一样传的满郡都是,大街小巷都是谈论这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