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会儿才琢磨着道:“宁总对职场的尔虞我诈,互相拆台怎么看?”
宁缄砚又看了她一眼,淡淡的道:“职场如战场,成者王败者寇。一味的示弱只会被打压得更惨。谁不想巩固自己的利益,肉弱强食这个道理你不懂?不至于手段,人敬我一尺,我敬他一丈。他要不仁,就加倍还回去。既能让对手心存敬畏,也能杀鸡儆猴。回击手段太弱,只会被更多人觊觎,成为别人的垫脚石。”
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几下,从头到脚的将祁安落打量了一遍,语气稍稍的有了点儿温度,带了几分慵懒的道:“像你这种,在竞争激烈的大公司,只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。说出来我替你分析分析。”
祁安落撇了一下嘴,迟疑了一下,还是将今天的事情简单的说了。
宁缄砚听完点点头,微微的思索了一下,道:“没监控也没证人,她要一口咬定是你做的,你确实说不清。据我所知,你们公司真正的幕后大老板是李总的妻子。李总要是不管事你可以直接去找她试试,听说挺能干的。”
祁安落的脑子有些懵,摇摇头,道:“就算找了她,我也没有证据让她相信我。我并没有见过她。”
宁缄砚睨了她一眼,道:“你不认识她,不等于她不认识你。她这几年是回家相夫教子去了,但不代表她就不了解公司的情况。你不去试试,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办法吗?”
“我感觉甑岚应该是有后台的。她还没结婚,也并不是什么富二代。但以她的消费,她的工资是完全不够的……”
“你的意思,是打算找人查查她?”祁安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宁缄砚给截断。
“不行吗?”祁安落抬头看向了宁缄砚。
宁缄砚冷哼了一声,道:“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?”顿了一下,他扫了她一眼,道:“找人查她行,但你能保证不会留下蛛丝马迹吗?就算将她弄得身败名裂,你以后还得工作。你这样的下属,你觉得哪个上司敢重用你?”
他的语气犀利,直指要害。祁安落完全没有想到这些,不由得愣住。他说得完全不错,就算是将甑岚给毁掉了,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。
宁缄砚的语气缓和了下来,耐心的道:“所以我介意你去找李总的老婆,最好是趁李总不在的时候去。以免他觉得你对他不满。你在公司做了那么几年,正常情况下来说,你既然找上了门,那必定是走投无路了,她怎么都是要过问一下的。”
他说得虽然有道理,可祁安落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。宁缄砚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犹豫,提醒道:“这是最合适的方法,尽管很冒险,我建议你还是去试试。而且尽量动作快点儿,别让人先下了手。”
祁安落抓了抓头发,虽然仍是有些想不通,还是点点头,应了句好。现在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。不过,李总的老婆可能不相信自己老公的决定而相信她吗?
无论如何,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得试试不是吗?总比坐以待毙的强。
祁安落那么想着,心里总算不那么沉甸甸的了。她长长的呼了口气,宁缄砚挑挑眉,道:“我这算是帮了你一个大忙吧?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顿饭表示一下感谢?还有上次说请我喝咖啡的,还能兑现吧?”
这记性还真是好啊。祁安落点头,道:“当然能,您想吃什么?”
宁缄砚偏头想了想,道:“外面的东西差不多都吃腻了,家里冰箱里阿姨买的菜好像还有,要不你做?对了,你那同事有事,今天也没法去做卫生,要是可以你顺便做一下?”顿了一下,他微微笑着补充道:“我有洁癖。”
他使唤起来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啊。祁安落暗暗的磨磨牙,老老实实的道:“您帮了我那么大的忙,当然可以了。”
宁缄砚满意的点点头,缓缓的道:“那就算你同事今天上班好了。唔,你想吃什么?算我请客,再去超市买点儿菜。”
“不不,说好的我请您。”祁安落认认真真的道,这要是再过几天,这利息她可付不起。
宁缄砚像是知道她想什么似的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,没再说什么。车子驶了那么会儿,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,突然问道:“你在H市上的大学,有没有让你难以忘记的地方。唔,就是到时候可以直接过去看看。”
祁安落有些没反应过来,啊了一声,想了想,道:“没有吧,上大学还不就是那样,好像也没怎么出去玩过。”
“是吗?”宁缄砚低低的说了那么一句,往身后的车椅上靠了靠,手撑在车窗上没再说话。
他整个人突然就沉默了下来,祁安落的心里疑惑,却什么都没问。在她以为宁缄砚不会再说话的时候,他又侧头扫了她一眼,缓缓的道:“我让秘书订周五晚上的机票,周日回来。自己收拾好行李。”
祁安落点点头,唔了一声,道:“您要是想多逛逛我回去查一下,看看有什么值得去的地方。”
宁缄砚没有回答。车中的气氛就此沉寂了下来,莫名的带了些压抑,直到到了超市祁安落才暗暗的松了口气。
宁缄砚并没有随着祁安落去买东西,而是就在外面抽着烟。祁安落速战速决,推着购物车出去的他依旧还站在原地,只是手中的烟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支了。
他这变脸的速度完全和翻书有得一拼,祁安落保持着缄默,能不说话就尽量的不说。
直到回去时宁缄砚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,半路停车支使祁安落去买了水果和牛奶。又说想喝银耳羹,让祁安落回去就熬。
祁安落直接就回答说不会,宁缄砚皮笑肉不笑的瞥了她一眼,道:“你知道李总家住哪儿吗?”
祁安落还真是把这事给忘了,虽然在公司呆了几年,但有关李总的信息她都是不知道的。就连李总经常挂在嘴边的女儿她也一次都没见过。
宁缄砚早就猜到了祁安落不知道,顿了一下,慢条斯理的道:“把银耳汤熬好了我就告诉你,我要是心情好,说不定还能告诉你李总的太太每天都什么时候在家什么时候出门。”
不愧是做生意的,还真是一点儿亏也不肯吃。祁安落暗暗的撇了一下嘴,想起他也知道顾西东的事,忍不住的问道:“宁总,是不是我们这边有头有脸的老总您都调查过?”
“你觉得呢?”宁缄砚并不回答,反而反问道。
祁安落没想到他又将这球给踢了回来,稍微想了想,认真的道:“调查也正常,要知己知彼,才百战百胜。”
宁缄砚嗤笑了一声,睨了她一眼。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。
车子刚只停车场停下,宁缄砚的手机就响了起来。他看了一眼,原本是不想接的,可那电话不依不饶的响着。他的视线在手机上停留了一下,接了起来。
祁安落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有事,指了指电梯说了句我在那边等您,就打开车门下了车。
宁缄砚的电话打了好一会儿,隔着车前方的玻璃能看得他的脸色非常不好看,像是在发脾气。
祁安落站得腿有些发酸了,他才打开车门下了车,朝着她这边走过来。看了看时间,道:“我有点儿事要处理,这是钥匙,你把东西拿上去,做好饭等我。”
他的脸色虽然比在车里时缓和了一下,但依旧不好看。祁安落接过了钥匙,迟疑了一下,还是问道:“宁总,是出什么事了吗?”
“家里有点儿事。”宁缄砚淡淡的回答,然后示意祁安落进电梯。
祁安落知道自己也帮补上忙,拎着东西进了电梯。而说是要去处理事的宁缄砚回到车中,却没有走,而是拨了另一个号码。
他揉着眉头,电话一接通他就叫了一声奶奶。电话那端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,他一直沉默着,到了最后才道:“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。”
电话那端老太太发起了脾气,道:“你怎么就不知道为厚厚想想?你还要倔强到什么时候?”
宁缄砚又揉了一下眉心,道:“他有那么多人跟着,您就别操心这了。该出去玩就出去玩,或者请姑姑他们回来陪你打牌聊天儿。我下次给您带礼物回来。”
宁老太太是最迟他这套的了,哼了一声,道:“谁稀罕你那礼物。你自己把自己照顾好就是了。下次回来要是再瘦就哪儿也别去了。”
宁缄砚知道这事算是过去了,连连的应是。又说了好些哄老太太高兴的话。老太太虽是被他哄得团团转,到了最后,仍是道:“阿砚,奶奶年纪大了。不知道还能看你几年,你别让奶奶闭不上眼睛。”
“奶奶,您又说这些不吉利的话。”宁缄砚有些无奈,他揉了一下眉心,视线落到了副驾驶座上,他的思绪凝了一下,低低的道:“奶奶,当初……”
他说到这儿忽然就顿了下来,没有再说下去。宁老太太问他怎么了,他回过神来,说了句没什么,您早点儿睡,不待老太太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