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七十三章 焚神的烈火

起，帝国政府官衙、四通八达的街道、商店、民房尽皆化为灰烬，放眼罗马全城尽为焦土一片。数千人丧生，近二十万人流离失所，昔日繁华的罗马似乎转眼间就成了人间炼狱。

    尼禄赶回来的时候。目睹的就是这样的惨状。

    她立刻开放了自己的宫殿安置灾民，又从奥斯提亚与邻近的城镇运粮赈济，可这不过是杯水车薪。每日都有人死去，每日都有无数惨剧发生。

    她用近十年努力换来的繁荣罗马近乎一夕丧尽，这道巨大的伤口不知要花多久才能抚平。

    然而这还不是结束。

    就在尼禄盘踞在废墟似地罗马城上舔舐伤口时，另一个足以摧垮她的噩耗突然传来。

    那个与她有着共同理想，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着帝国。支持着她的老人死了。不是寿终正寝安然走完一生，而是被人卑鄙地隔断了喉咙。

    尼禄知道，这一切都是何人所为。

    火焰燃尽之时，尼禄的统治便开始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慢慢动摇。曾经铁桶一般的罗马城此刻就像不设防的脆弱少女。人群中渐渐传来了对皇帝不满的声音。

    从她踏上安提乌姆的那刻起，基督徒的阴谋便已经成功。她在那里什么都没发现，因为她的情报系统已经被基督徒渗透了，塞内加的存在也应该早已被人发觉。他们不可能容忍这个情报机构在罗马大火后继续存在，他们要让自己成为睁眼的瞎子。

    为了重新获得人民的支持。尼禄陛下修建了黄金剧场domusaurea。罗马人民需要一个途径来慢慢抚平心口的创伤，此时此刻不该是角斗场出现的时候，那只会激起人民血腥的情绪，而艺术无疑是其中最好的那种。

    然而事情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期。哪怕国库的资金完全足以重建罗马和修建剧场，人群中还是出现了尼禄不顾人民死活肆意浪费的谣传。

    “这就是朕的人民吗？”

    尼禄迷茫的问询着，但那个为她解答疑惑的智者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了。

    “老师，学生是不是错了？朕一直将信仰基督教的人视为帝国的一员，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。朕总是想着，他们仅仅是信仰了宗教而已，再过分也只会对朕一人发动攻击，所以朕才会得到现在的结果吗？”

    “从他们杀害平民的那刻起，他们已经不再是帝国的一员了！不，他们甚至已经不再是人。而是神的走狗！”

    失去指引的尼禄渐渐疯狂起来。她开始捕杀基督徒，将基督教定义为祸乱国家的邪恶组织。但是情报失衡的她并不知道，不止是民众，就连官员甚至军人都开始信仰基督教，它已经呈星火燎原之势席卷全国。过激的举动彻底激起了民愤。也达到了基督教徒们预期的目的。

    在基督教暗中操纵之下，高卢发动起义。狂信徒尤利乌斯.温代克斯以“拯救人类”的名义高举反旗，其后西班牙行省的长官加尔巴发动叛乱，最后前者兵败自杀，后者侥幸逃了一命。

    可尼禄并不知道这些。她的情报网在塞内加死后已经形同虚设，再也没有外界的信息能够传进她的耳内。等她回过神的时候。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众叛亲离，就连身边的近卫军里也掺进了基督教的信徒。

    最后的最后，她选择去了城外，身边只带了一个随从。

    在那座房间的地下室里，她静静地回忆着过去，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情。

    从一开始。她的母亲便被基督徒们利用了。杀死布里坦妮克斯是第一步，向行政体系下手是第二步。可她察觉的很早，伸向军队的第三只手并未成功。于是他们想要杀死自己，一次又一次。

    “汝等不会成功的。”

    尼禄看了看手中锋利的匕首，反手一转刺进胸膛。

    能杀死朕的，只有朕自己。

    呆在门外的侍卫突然哭喊着冲进屋里，手忙脚乱的想要为她止血。哪怕他是身负杀死尼禄使命的基督教刺客。现在却也将这职责抛之脑后。

    这是亲手缔造了罗马荣光的皇帝，也是他曾经发誓要效忠一生的对象！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，自己的忠诚变成了背叛。

    或许，正是从他接触到基督教的那时起。

    “晚了，这就是汝的忠诚吗？”尼禄嗤笑地看着眼前的人，嘶哑着说道。

    也许母亲一直没有说谎，也许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女儿。

    也许，是自己伤害了母亲。

    “陛下……”侍从泣不成声，悔恨犹如毒蛇啃咬着自己的心。

    “若汝依旧忠诚于朕，那就将朕的话带出去。让他们知道，让所有人都知道——”尼禄深吸口气，紧紧地抓住侍从的双臂。她的双眼绽放出刺目的亮光，彷如天空的太阳坠入大地。

    这一次，朕输了。

    下一次。朕会赢！

    这是我们凡人的世界，无论是喜怒哀乐，还是爱憎别离，都该由我们凡人自己掌控！

    “朕会回来，重新夺回这属于凡人的世界！”

    尼禄陛下轻轻阖上双眼，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普通的沉眠。

    属于凡人的荣光，就此终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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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尼禄缓缓睁开双眼，仿佛从沉眠中苏醒。

    硕大的黄金剧场内座无虚席，每个人都紧紧地盯着那个熟悉的面容。这是死于罗马大火的所有灵魂，也是甘愿永生永世追随她的臣民！

    “对不起，朕让你们久等了。”

    欢呼夹杂着泪水，所有人都在疯狂地高呼那个名字。

    是啊，千年了。

    但是我们的陛下，我们并不后悔。是您将荣耀带给我们，让我们不再受神的蒙骗。所以我们将一直追随着您，追随着您所创建的、属于我们凡人的荣光！

    哪怕再过一个千年，两个千年，无数个千年，我们也绝不后悔！

    您履行了自己的誓约，我们，也一样！

    “朕的子民们，可愿再和朕一起前行？”尼禄高举着陨铁之鞴原初之火，层层赤红的火光萦绕于剑上。火焰渐渐地融化了剑身，直至只剩一团涌动的烈焰。

    “我们愿意！”

    “即便这就是最后一次？”

    火焰点燃了少女的躯体，也点燃了整座黄金剧场。翠绿的流焰浮现于烈火之中，转瞬便将一切染上了同样的色泽。

    若这是最后一次的燃烧，那怎能缺少了我们最初的光？

    “哪怕身体和灵魂焚烧殆尽，我们也必将追随着您的脚步！”

    尼禄仰起头，翡翠色的螺旋顺着身体萦绕而上，在她的眼中纹刻下一圈圈螺纹。

    你以为我们是谁？

    我们只是一群普通的凡人，会伤，会痛，会哭，会笑，会死。

    但我们也会抗争，哪怕最后被火焰燃烧殆尽，我们也不会向任何人低头！

    这，就是属于我们凡人的荣光！

    “来吧，与朕一起夺回属于我们凡人的世界！”

    “焚神的烈火！”

    ps：（还有三千字，今天就是一万一千字的大更新啦~为本喵欢呼吧，唔喵~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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