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,吐了出来。“如此说来,雒阳已不可守了?”
“温侯英明。雒阳绝不可守。”周章没理会魏续,拱手再拜说道,“既然温侯早有退意,何不寻一托身之所?”
“托身之所?呵呵……天下虽大,然而……”吕布摇了摇头。这些年走过的路难道还不多么?从南到北,从东到西,哪里还有一席可以容身之地?那个地方才是自己最终可以安心的家?
“征西将军有广纳百川之志,亦有容天下英雄之心……”周章拱手说道,“曾闻温侯与征西有旧,何不于投征西?”
“征西……”吕布愣了片刻,忽然有些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,说道,“某知矣……你先下去吧……”
周章也没有强劝,拱手而拜,然后告退。
魏续见周章走了,往前膝行两步,正待说什么,却见到吕布也朝着他挥了挥手,“你也先回去……某要静一静……”
“……这……遵令……”魏续无奈,也只得告退。
大堂当中,忽然安静下来,只剩下吕布一个人坐在当中,目光有些茫然。
“雒阳啊……”吕布长长的叹息了一声。
这是吕布真正最为接近中央政权的一段时间,却没想到是如此的短暂,就像是一个美丽的肥皂泡,看着要落在了手中,却没想到瞬间破碎。
就像是好不容易省吃俭用,攒下一笔钱付了首期,找银行贷了款,正憧憬着未来在新家的幸福生活的时候,开发商跑路了,转眼之间不仅是新房遥遥无期,还要继续还款,否则银行就翻脸不认人,大手一挥在信贷记录上写个差评……
可惜吕布依旧还是没有认识到,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,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出身低微,是边境一武夫而已,换句话说,就是乡巴佬,外地人,暴发户,然后这样的乡巴佬外地人居然要爬到头上去,这让原本规规矩矩排着队等着坑的本地人怎么忍?
“三十而立……四十不惑啊……”吕布低下头,摊开了双手,虚张在面前,目光有些呆滞,喃喃的说道,“未曾想某年已至四十,竟然连立锥之地也不可得……呵呵……天下郡县无数,华夏间千万,何处方有吕某片瓦之地?某这十几年,辗转拼杀,却未曾想,到头来,依旧是空的……一场空啊……”
“一场空啊!”吕布将头埋在了手中,身躯蜷缩起来,颤抖着,哭得就像是一个一百公斤的小孩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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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比较吕布而言,徐庶这个外地人就相对来说做的好了不少。
进到汉中之后,徐庶便召集了张则和黄权,三方坐下来沟通了一下。徐庶表示他只是来负责支持关于南下蜀中的事项的,不是来抢夺汉中权利的,希望和张则、黄权两人一起共同将这一块蛋糕做大……
汉代当然没有蛋糕,但是意思差不多,至于张则和黄权相信不相信,就是另外一回事了,至少徐庶表了态,身后又有一杆三色旗高高飘着,张则和黄权自然是满口答应,漂亮话不要钱一般往外扔,三人之间的气氛顿时融洽无比。
至于益州刺史刘诞,在徐庶到来之前就已经跟在马恒的军队后面,向南越过了巴山,往巴西挺进,跨越大洋,走向海外。
“刘益州……”张则毫不客气的就朝着刘诞的后腰子上捅了一刀,朝着徐庶拱手说道,“某早就派人言明使君前来,令其稍驻……结果刘益州说什么军情紧急,不可耽误……在下也是无法……还望使君见谅……”
说完,张则微微抬眼,瞄了一下徐庶的表情。
“无妨,无妨。军事为重。”徐庶点了点头,笑着转换了一个话题,对着黄权说道,“今秋秋赋如何?可归仓禀否?”
张则和刘诞尿不到一个壶里去,也在徐庶的意料之中的事情,因为原本张则和刘诞的利益点就是有分歧的。张则自然是侧重于汉中自身家族的利益发展扩大,而刘诞目标是盯着蜀中,所以张则对于进攻蜀中的事情么,自然是能少花钱就少花钱,反正就算是打下了蜀中,也没有张则的份……
而对于刘诞来说,自然是恨不得将汉中全数老底子全数掏出来,瞬间打造出一个神挡煞神佛挡杀佛的强大军队,横扫蜀中,将他小弟刘璋踩在脚下,于是没少和张则发生冲突。
黄权么,自然是处于中间调和的状态,他一面拉拢张则,一边安抚刘诞,加上黄权他自己又领着汉中太守,明面上的汉中的事情还是需要黄权做主的,因此张则和刘诞都对于黄权保持了一定的尊重和配合。
黄权听闻徐庶问话,不慌不忙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卷书简,呈给了徐庶。钱粮之事向来就是政务的重中之重,黄权当然不会认为徐庶来了汉中,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问都不问,自然是早就准备好了。
汉中,确实是一块宝地啊……
看着黄权的简报,徐庶不免也点点头,内心感叹不已。
汉中是一个小盆地,有山环抱,有水穿过其中,天生就是适宜耕作的一片地方,再加上黄权在民生政务上也是不弱,今天的收成竟然再创新高,自然是众人都皆大欢喜。
“公衡辛苦了……”徐庶点点头说道,“汉中军政有此佳绩,皆是二位之功,待某上报征西将军,定然不吝封赏。”当然,具体情况徐庶还要去下去查看查看,不过料想张则皇权也不至于敢做什么手脚欺瞒,因为汉中还有黄成在,这个独立于张则和黄权的系统,就是为了监督制衡而存在的。
“谢使君。”张则和黄权对望一眼,齐齐离席拱手致谢。
徐庶也连忙出来,将张则和黄权搀扶起来,三人对视片刻,不由得都笑了起来,氛围好得不得了……
但是,这样良好的氛围气息,很快就被巴西前线传来的一则消息打破了。
“巴西太守欲降?刘益州前驱欲受其册绶?”徐庶愣了一下,旋即色变,脱口而出,“不好!刘益州危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