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。
梁兴将醒酒酸汤一口饮尽,然后坐了下来,点头说道:“那几个还在喝,不过,我过来的时候,没有看到程、侯二人……”
程是程银,侯是侯选,手下皆有骑兵过千,其他七七八八加起来也各有三四千人,都算是不大不小的地方军阀。
还有四个割据的西凉军阀,便是李堪、杨秋、马玩和成宜。
九个军阀,成分却很复杂,有西凉人,有河东人,有偏向于韩家的,也有偏向于马家的,也有保持中立的……
程银、候选、李堪这三个人都是河东人,相对来说走得也比较近一些,不过这三个人相对比较中立一些,而马玩也是河东人,只不过马玩或许是因为姓氏的原因,跟马家走的相对近一些。
另外的则都是西凉人,其中杨秋和阎行的关系不错,因此偏向于韩遂一些,成宜则是独来独往,不怎么合群,段煨、张横、粱兴三个人则是之前依附于董卓,后来董卓兵败之后便独立出来,相对来说这三人也算是难兄难弟,所以也就抱团取暖。
“哈……”段煨发出一声不知道是嘲笑还是感慨的声音,随后摆摆手,说道,“不管他们了……马家小子说要大伙儿一起进关中,这一趟行程,两位贤弟有没有什么想法?”
张横满嘴的肉,说道:“海油撒先法,各折短熊酒四了……”
段煨似乎听懂了张横说的是什么,不由失笑摇头道:“我说张贤弟,多少也要动些脑筋啊,帮忙想些主意啊?”
梁兴在一旁说道:“我看……这个事情不光是我们有没有什么想法,还需要注意他们那几个有没有什么想法……”
张横将嘴里的肉咽了下去,说道:“他娘的,这群兔崽子,一个个满肚子花花肠子,不畅快,就没有一个好东西!要我说,都跟着段大哥就成了!马家那小子,毛都没齐呢,就指挥这指挥那的,当他是谁啊?韩文约那个老狐狸,跟着他也没意思,每次都是他吃肉,我们顶多喝点汤,他娘的!还是段大哥更好!”
段煨摆摆手,稍微谦虚了一下,但是对于张横关于韩遂马超的评语,却没有说任何的不同意见。
“不过征西将军取了汉中……”梁兴沉默了片刻,缓缓的说道,“……肯定是要再取陇右的,否则取汉中做什么?届时一路从下辩北进,一路走天水西进,左右呼应,又有关中汉中为后援……先下手为强也是对的,要不然等征西集结了大军,我们就难以应付了……”
张横大大咧咧的说道:“这怕什么?西凉是我们的天下!征西才多少人?当年朝廷又有多少人,还不是照样被我们打得屁滚尿流的?”
梁兴摇了摇头说道:“……这个啊,还真不太一样……有时候人多了,不一定能办好事……当年朝廷派来的兵马虽多,但是我们只需要打那些中央禁军便可,并不需要全数接战,打赢了一小部分,其余的也就自然退却了……而征西么……”
段煨点点头,说道:“征西兵卒虽然不多,但是这个家伙,可是从并北一路打出来的,白波黑山匈奴鲜卑,哪一个是软蛋?那一个是好打的?可就是征西偏偏都他娘的打赢了!不仅如此,这个征西,还越打越强,现在并吞了关中汉中,接下来不是川蜀便是陇右!所以说啊,这个征西,不可小看,不可不防!”
张横愣了一下,然后说道:“这么说来,我们便只能是听从马家小子和韩文约那条老狐狸的了?一同发兵攻伐关中?”
段煨嘿嘿笑了两声,说道:“张贤弟,你说的也对,也不对。”
其实段煨真想自己挑大旗,只不过原先段颎为了当上太尉,很是赔进去不少物力人力,结果没捞回来多少,前一段时间跟着董卓跑了一趟,又折腾进去不少,钱财什么的还好说,有个机会干上几票,多少就回来一些了,但是这消耗掉的人力,就不是一时半会能补充得起来的了。
再加上段氏就是靠着镇压西部的这些胡人发家的,从西域到西凉,死在段氏手下的胡人不在少数,直接全部落灭族的也有,这样的情况下,要是让段煨跟韩遂、马超一样,跟羌人走得那么近,就算是段煨愿意,羌人还不一定乐意呢……
因此名声上面么,段煨还相对好一些,但是人手实力上面么,他并不如韩遂马超。
张横摸不着头脑,疑惑的说道:“什么是又对又不对的?”
段煨哈哈一笑,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,而是说道:“我听说,韩文约那条老狐狸,将阎彦明给派回金城了……”
韩遂也有儿子,不过他儿子身体瘦弱,又不喜欢战阵,只爱好读书,因此基本上来说根本不上阵的,就在金城待着,反倒是韩遂的女婿,阎行颇有些军事上面的本领,因此也颇得韩遂的看重。
“这只老狐狸……”梁兴说道,“……还不是让阎彦明在后面坐镇……防着我们呗……”
段煨一拍巴掌,说道:“还是梁贤弟聪慧!那么不妨再想想,这老狐狸为什么要防着我们呢?”
张横说道:“段大哥你就直说了吧,这弯绕的,脑仁都疼……”
段煨哈哈笑了几声,然后伸出三根手指头,慢慢的说道:“金城是韩文约的老巢,有阎彦明坐镇,金城便不会乱,亦可作为后援,这是其一;其二,就像是二位贤弟说的,让阎彦明先行回来,也同样是为了防备我等动什么手脚;这其三么……”
段煨看了看张横,又看看了梁兴,然后才说道:“……这关中都还没有进半步,征西的人也没有碰到一个,韩文约这头老狐狸就先撤了阎彦明,这说明什么?这说明这头老狐狸,打算让我们先去和征西的人拼死拼活,他在后面拣便宜……也说明韩文约这老狐狸,根本不想这个时间点上出全力!哼!”
梁兴说道:“那么,段兄,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呵呵,你不觉得如此荒凉之地,却有这么多人……”段煨目光闪动,“实在是太吵闹了些?这一次,总归该清净些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