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!你说什么?十万?居然有十万人这么多!我的圣母玛利亚!”
果然,亚雷日金的第一反应印证了阿勃林的初步判断。原本还在“拉磨转圈”的这位哥萨克头领刹那间脚底打了滑,差点栽了个跟头,一脸惊恐的望着阿勃林。那种惊恐绝对不是顷刻之间就能拼凑出来的表情,而是发自肺腑的恐惧使然。
“不错,真主保佑!原本我们以为的那个五百夫长,其实是个陆军元帅!这一路上,我也看到许多传令兵往来穿梭在湖滨的驿路上,一看就知道博格达士兵的军营散落在各处,绝对不可能只有原来我们知道的那一处!”
阿勃林判断亚雷日金不像是故弄玄虚,反而心中轻松下来,用基本实事进一步刺激头脑简单的亚雷日金。
“哦……我们没有死,简直是奇迹。天父保佑啊!”亚雷日金虔诚的停下脚步,用三根指头在胸前划着十字,默默祈祷,心中也暗暗庆幸自己刚才终于站对了阵营,痛扁伊万诺夫一顿现在看来是绝对必要和十分及时的!
“亚雷日金,那你怎么对伊万诺夫这头蠢驴说的呀?”阿勃林准备一探究竟了。
“我……”
哥萨克人刚要脱口而出,突然灵光一现,用起了自己的头脑,于是虚伪的笑了笑,继续开始在阿勃林身前两步远的地方兜着圈子,幽幽说道:
“我怎么说并不重要,呵呵。但我的朋友,你以为。伊万诺夫的话可行吗?”
“这个嘛……”
阿勃林被反问一句,仓促间也拿不定主意如何应对。
于是,两位沙皇特使委派的先行使团的正副使臣,就在屋子里互相绕着圈子、对视着——阿勃林始终在房门一侧来回转圈。亚雷日金始终紧握着双拳,蓄势待发……这一切看似是两个同伴因为一件棘手的事情踌躇不决、沉思踱步,其实是在互相试探,等待对方首先表态。
突然,或者说“终于”,房门被从外面一下子推开了。这个小插曲让屋里的两个人措手不及。又或者说期盼已久。
“两位客人,大将军有令:罗刹国使臣一行多日未曾相见,今日你们三人便可于此地相聚,好好叙叙旧!请伊万诺夫阁下入内吧!”
说话的,就是那个把阿勃林引入此屋中的舒温。阳光中的他就像“天使”一般出现在光明之中。接着他一侧身,趁着屋里两个人努力调整双眼的焦距的时候,舒温背后出现了两个士兵,架着一个半死不活、步履蹒跚的人走了进来。
“哎哟……偶不进去……奥哟……偶要见你们的主管!”
那个被夹进来的人耷拉着脑袋,却是用俄语在支吾着。
“伊万诺夫?”阿勃林当先喊了一句。
不错,正是倒霉的蠢驴费奥多尔?伊万诺夫。他的脖子上贴着一贴药膏。这也是全身上下唯一可以算作被“医治”过的地方了,顶着一双“熊猫乌鸡眼”,嘴角的血迹尚未擦拭赶紧,就“呜呜”哭喊着回来了。虽然喊的是俄语,但口齿已经十分的不清晰了。这是因为他的几颗门牙已经不知去向了。
“阿勃林使臣,大将军说了。你的随从只不过是皮肉伤,外加掉了三颗门牙而已,并无大碍,修养几日就能恢复如常。不过,一旦他恢复如常了,到时候你们自己人之间再相互斗殴可就不好了,传出去还以为是我们怠慢了客人一般呢。”舒温笑吟吟的说道。
“哦,谢谢你们的大将军……”阿勃林抓住机会,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了倒霉蛋伊万诺夫,并且故意去摆弄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脸颊。一边使劲捏,一边说:
“伊万诺夫,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啊?”
“嗷——疼死偶了!嗷——”伊万诺夫鬼哭狼嚎起来。
阿勃林这才确信,他的伤情并非是故弄玄虚、掩人耳目。
“使臣先生,大将军还说。你们这几日就应该商量出个办法,三位意见一致也罢,意见不同也好办,哪种意见人数占优就可行,剩下的可是累赘……别再拖延时日了,天时、地利、人和,你们哪一样都不占。否则,过几日就又与今日不同了。你们两个,留下帮衬、照应着!”
“嗻!”
舒温用蒙古语意味深长的说完,先停下来看着阿勃林片刻,又冲着两个士兵做了吩咐,这才独自走了出去,并从门外再一次关上了房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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