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bsp; 医生正低头写着什么,听到动静也只是道句:“把门关上。”
江星瑶挂的是专家门诊,她低头看看单子,哦,是时医生,心里便有了数,牵着纪格非坐在板凳上,把病历放过去,轻声道:“那个,时医生,打搅了。”
时医生翻开病历本,“纪格非是吧?”
他一愣,“咦?”
这名字怎么莫名的熟悉…?
男人抬头一看,那张熟悉的小白脸,心头一梗,“是你?你怎么又来了?”
纪格非还不待说话,江星瑶却是一愣,待明白这话中意思,只觉得天旋地转,脚下一个踉跄倒在纪格非身上,她勉强站起坐回位置上,“时医生,他今天行为…有点不好,我想让您帮他看看。”
时医生看见熟人,神情顿时松散下来,拍拍自己最近有些牙疼的右脸,“不是都好了么?难道又复发了?抑郁了还是轻声?”
面前这位可是老熟人,他说话倒也随意,反倒吓坏了江星瑶。
心里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,她反倒松了口气,知道生什么病就好,该吃药的吃药,这种又不是治不了的绝症,总是可以痊愈的。只是为什么听到医生的话,心里这么难受呢!
纪格非一直不说话,江星瑶便代他答道:“自杀了!”
“嗯?”时医生眼神微动,“自杀?”
江星瑶点点头,侧头看看纪格非的脸色,轻声道:“我们之间闹分手,结果他要自杀,差点从四楼跳下去…”
时医生越听越纳闷,纪格非不就是在他爷爷去世的时候得过轻微抑郁症么?但是也很快就好了,虽然去年车祸住院又有了些复发的苗头,但他是个自制力很高的人,并不会对生活有什么太大的影响,连药都没有开。尤其后来,他好像找到了人生的希望,整个人天天容光复发,听说是爱的力量感化,怎么这会又闹到自杀了?
他挠挠头,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。
时医生看着垂下眸子沉默的男人,抿了口水,想想便道:“你先出去吧,我跟病人聊聊。”
江星瑶犹豫的看着他,“可他?”
时医生轻轻安慰她,“放心,我就做这行的,你在这,他有些话也不好说。”
她一想,觉得也是,便点点头,只是离去之前摸摸纪格非的手,轻声道:“你乖一点,医生问什么,你便说什么,我就在门口等你,不会走的。”
纪格非抬头,目光有些不安和迷茫,牵着她的手不舍得放开,看的江星瑶心里又是一软,把自己围巾解下放在他的脖子上,宽慰道:“我就在门口哦!”
围巾还留着女孩的体温,纪格非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,他摸摸脖子上的围巾,总算开口说了第一句话,“那你别走。”
江星瑶慌忙点点头,“我不走,我不走!”
她背过头去,捂着自己的脸,眼泪慢慢流了下来。
纪格非手摸着围巾,转身看着她的背影,直至办公室的门关上,他才缓缓地,露出一抹笑意,把自己埋在围巾中,轻轻吸了口气。
恩,都是她的味道。
时医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摸摸自己□□在外的肌肤,冷哼道:“变态!”
纪格非斜眼瞅他,冷笑道:“彼此彼此。”
时医生拢了拢宽大的工作服,拿起桌上的笔,无聊的在指尖舞动着,形成一道美丽的弧线,他另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,眉宇有些不耐,“你又没病,来这干嘛?钱多烧的!”
他可是知晓,面前这人特别恐惧医院,爷爷的去世,突发的车祸,前者只有他孤零零的守在床前,后者是他自己可怜的躺在病床上差点醒不过来,这会来医院,只能说明七个字:无事不登三宝殿。
纪格非正了正身子,把手放进围巾里,严肃摇了摇头,“不,我有病。”
时医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,“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,你有没有病我不知道?我觉得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专业素养!”
难得的,对面的纪格非这次并没有嘲讽回击,只是露出一个有些阴郁的笑容,“本来是没有的,后来恋爱了,就是外面那位,我才发现,自己生病了,可是我一直不愿意承认,只觉得是我自己掌控欲控制欲太过。可是刚刚,她跟我闹分手,我真的差点从四楼跳下去。”
“如果不是她拦着我,我就跳下去了,你说我有没有病?”
时医生也慢慢严肃起来,他皱起眉头,“还有么?你继续说。”
“出车祸那会,我不是抑郁症有些复发了么?其实想来并不是,我当时求生*不高,也在床上昏迷了那么长时间,醒来之后,我便没有抑郁症了,现在想想,它不是消失或者痊愈了,而是,因为我的执着慢慢变成了另一种病。”
他闭上眼睛,捧着围巾捂着脸,温暖依旧,仿佛爱人还在,“按照你们专业术语来说,应该是偏执型人格障碍。”